天水文学 ? ? ?│499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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各人上山各人爬

◎包百祥

看到满山黄透的小麦，看到收割机在地头收割，运输麦粒的车辆将金灿灿的小麦倾泻在晒场上，用不了一个小时挺立在地头沉甸甸随风起舞的麦穗，就舒服的躺在晒场上睡大觉了，我不由得赞叹农业机械化真好！这些年农村变化真大！不由得让人想起上世纪八，九十年代的辛苦！

记得是一九九O年的夏收，这一年暴雨较多，收割时人到地里就下起雨来，跑回家中天又晴了，气的人干没办法，许多人咒天骂地，牢骚满腹。好不容易割完了，从地里往场里运输却成了麻烦，那时侯全靠人背畜驮，由于连日阴雨道路湿滑难行，有的地方塌陷，空人也过不去别说背麦。

当时我们家四口人，一儿一女，我和妻子。父母和弟弟一起过。共种6亩小麦，只有1亩小麦离打麦场有1里路，其余的都在七，八里以外的山上。路很陡，又很窄。牲畜驮麦也不安全。想把路修宽点也不容易，你要是想把碰牲畜驮子的地方挖个五寸或一尺都要和人吵嘴骂仗，故而就有牲畜被挤下路掉进沟的事情发生。当时的村干部也抱着推日子得过且过的思想，农村的田间道路不断被部分私心的村民蚕食，暴雨冲刷，越走越窄。这种情况就造成了一个怪现象，庄稼丰收了反倒是人的麻烦，愁肠事！

有一天晚饭后，我们商量着明天的活计，妻子忧愁的说，啥时侯才把这些麦拉扯到场里呀！连个搭帮的人都没！还没等我开腔，大儿子就说，看把你愁的，背过一捆少一捆，背过一垛少一垛，老汉家说，五黄六月各顾各，十冬腊月亲戚多，各人上山各人爬，明天星期天我也背麦去，添不起斤了添两呢！

听着这连珠炮似的，老成持重，斩钉截铁的语言从一个刚满七岁的孩子口中说出，我非常高兴，那怕就是空话，大话，男子汉就得有这种决心和勇气！

妻子听了，立即开怀大笑，一把将儿子揽入怀中，高兴地说有这么能的少年我还愁啥呢？

第二天凌晨五点我们就出发了，走最远的一块地里叫青草湾，这是全村最远的地，光走路就要一个钟头，全是上坡，我让儿子骑上驴走，他坚持说驴要驮麦，就抓着驴尾巴走。到了地头，我给他捆了一捆麦，他坚持着硬要背两捆，用小手提着试重量让我们看，走路时一直走在前头，算是我们的先行官。沿路遇到的人没一个不夸赞的，都说，你看人家的娃娃，人小志气大！只有他爷爷奶奶不高兴地说，看把我的娃苦的，肩膀都勒肿了，劝着不要再背了，但是一直劝不听，我和他妈也劝不要背了，赶着驴驮算了，还是不听。大约用了十来天的时间我们的麦子全部运到场里，没有任何损失，也没有落在全村的后面。

整个夏收打碾时期，我们全家人都是很精神的，妻子平时身体瘦弱，但却比以往能干，从不喊苦叫累。我更比以往能吃能干，没有感觉到热也没感到过乏，干什么都很高兴，许多人都笑着说，把你当干部的人没苦住啊！他们不知道我每天想着儿子从那里听来的名言就偷着乐了，我能乏吗？或者说我敢乏吗？

从这年起，我常常不敢小瞧儿子，也不敢小瞧其它孩子，因为在他们身上也有值得成人学习的东西。

大儿子的儿子今年已6岁了，他们一家现在城市生活，我很放心他们，就因为他小时侯的这句话和做事的踏踏实实、认认真真。

夏收是农民最苦的时间，也是收获的时间，一颗粮食用多少汗水换来只有干过的人知道。看到现在幸福的收麦场景，不由我触景生情，写下以上文字。

个人简介:包百祥，生于1963年，教师。甘肃陇南礼县人。喜欢读书和写作，是甘肃省杂文学会会员。发表过杂文，诗歌等作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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